[四玖]妖狐奇行物语
梗来自画手问问的四玖图QWQ因为自己很萌这个设定所以就写出来了。
13年的第二篇BG（。
“还真是无聊啊我说——”
从通往木叶村的小路边的一棵老树上，传来一声并不是普通人所能够听到的叹息。一个耷拉着狐耳、身后摆动着一条金橘色的大尾巴——除此之外便是看起来与一般人无异的、有着一头柔亮的红色长发的少女，正坐在树杈上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枝头的树叶。
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她名叫漩涡玖辛奈，是附近守护木叶村秋收的漩涡神社的稻荷神水户的神使之一，真身实为一只拥有九条尾巴的、芳龄一千六百岁的妖狐。因此，即使她身着象征着丰收的明晃晃的暖鹅色和服，项上与手腕上都系着叮铃作响的、用以增强灵力的铜铃，在树上摇晃着脚丫，从树下经过的人也只能隐约感觉到有风从脑袋顶上划过——当然，若她不将自己的形态隐藏起来，准会把过路的人们给吓着的。
那么、好端端的稻荷神神使，为何不待在神社里被人供奉，反倒跑来路边来无所事事呢？
若是你要这样问，玖辛奈准会眨着灰蓝色的眼睛，振振有词的告诉你——
“我才不想做下一任的稻荷神呢！”
她折断一根树枝，微微皱着眉头对着空气比划道。
掌管木叶村丰收的稻荷神漩涡水户如今年事已高，灵力大不如从前，恐怕自己难以保佑木叶村的秋天了。于是她希望她的两位优秀的神使——九尾妖狐玖辛奈以及二尾猫又纲手，继承她稻荷神的神位，从此代替她守护村子每年的收成。
然而身为稻荷神，必须常年驻守神社，从大地之中吸取精华，修养自己的灵力，方能庇佑村子。可是活泼好动如玖辛奈，耐心远不如年长她一千年的猫又纲手，而且她这些年里所修炼的灵术多为妖狐的本能相传，例如狐火、幻术之流，都是些用以攻击的灵术。像纲手那样上至祈雨祷晴、下至治愈伤患的灵术，玖辛奈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所以当她从既像师傅、又像母亲一样照料自己从一只幼狐得道成妖的水户婆婆口中亲耳听到“希望你们两个能够继承稻荷神的名号”时，吓得九条尾巴都竖了起来。
不管她怎么向水户婆婆请求不让自己继任神位，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可以”。明明留下来继承了稻荷神的名号也没法保佑乡民们的丰收啊——玖辛奈闷闷不乐的想。一想到未来的几千年都要待在同一座村庄里、重复着同样的日程，玖辛奈就觉得很可怕。
而正巧她一直都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关于木叶村以外的世界，她只从神社里供奉的史书记载中略知一二——即便如此，每次翻阅都会让她心潮澎湃，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渴望。
于是某天她趁水户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从神社里溜了出来。
——结果就沦落到了现在这般田地。
因为玖辛奈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比较好。史书上记载远方的水之国境内有许多种类各异的妖怪，玖辛奈充满了兴趣；水户婆婆说过风之国最大的神社里住着掌管风沙的神明，玖辛奈对此也心存好奇；从乡民们口中听说平安京是自己所在的火之国的都城，是谓最繁华的城市，玖辛奈向往却不知去路。最终导致她只好每天在村子里隐身游荡一阵，然后回到村口的树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乡民，以捉弄他们为乐。
正当玖辛奈无聊至极之际，一个头戴宽大斗笠的身影缓步朝她所坐着的树下走来。望着这方逐渐接近的菱形的斗笠，玖辛奈忽然玩心大起。她勾起嘴角、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当那个身影几乎来到正下方时，玖辛奈猛地一扫尾巴，吹起一股强风，把那家伙头上的斗笠给掀了下来。
一头耀眼的金发毫无预兆的映入玖辛奈的眼帘。她甚至忘了去嘲笑他狼狈的弯腰去捡斗笠的动作，只顾着看那前所未见的、独特的发色。
那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身穿白玉色的狩衣，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尤其是他身后系着的笛子所散发出的气息，一下子让玖辛奈想起了曾经路过神社的阴阳师身上那种强烈的灵力气场。
所谓阴阳师，至少在玖辛奈的认知里，是占星观月便可预知灾祸、聪明且充满灵性、能够察觉到妖怪并降服他们，让他们为自己的想法服务的十分厉害的人类。
可是、如果这个孩子是阴阳师的话，理应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才对啊——
玖辛奈这么思考着，那个少年仰起了头，用一双明亮澄澈的蓝眼睛望向了她。
她连忙结印想要把自己的气息尽数抹去，可那个少年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所在的方向，目光里没有任何强烈的意味，玖辛奈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良久，他目视前方，把手中的斗笠别到了身后，拍了拍衣摆，继续往通向村子的路上走去。
没准儿是个半吊子？就算是阴阳师，所掌握的灵力不足，也是无法感觉到妖怪的存在的——更何况是修行了上千年的九尾妖狐呢？
玖辛奈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歪了歪脑袋。这孩子有着如此奇异的发色与瞳色，模样看上去倒是养眼，就连气质都与普通人有几分不同，如此想来，跟着他一定会非常有趣。
玖辛奈从树梢上一跃而下，悄悄地尾随在他的身后快步溜进了村子。
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隐藏了形态的玖辛奈逍遥的摇晃着尾巴，脚步轻快的走在金发少年的身旁。她时而好奇的摸一摸他那看起来像是麦穗似的头发，时而绕到他面前打量起他俊朗的容貌，可金发的少年却只是淡淡的微笑，不知是否是将这笑容当做对于被她玩弄的宽容。
玖辛奈哪管这么多。看见金发少年微笑，她也张牙舞爪的朝他笑了笑——她断定他是瞧不见自己的了。她用手一扯少年脖子上戴着的一串念珠，他的身体就不禁往前倾、险些跌倒。玖辛奈见状，用旁人所听不见的声音偷笑起来，很是开心。
金发少年沿路走进了一家杂货铺。玖辛奈跟随他一直走进店铺深处。他拿起厚厚一卷稿纸，从钱包里掏出两枚钱币，递给了蓄着小胡须的掌柜的。
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你达成心愿呢？玖辛奈看着掌柜的正飞快的记账、转身准备将铜币放进钱柜里，她眉间窜过一丝狡黠，俯身向前，朝掌柜的手中吹了一口气。
“——小伙子！”掌柜的猛然发现手里的铜币竟变成了几片叶子，连忙向准备走出店门的金发少年大叫道，气得小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你怎么能拿树叶来糊弄我？！付了钱才准走！”
金发少年看着掌柜手中挥舞着几片叶子，十分诧异。玖辛奈看见他微微咋舌的样子，笑得露出了虎牙。可少年倒是没有和掌柜的争辩起来，只是叹了一口气，嘴角再次扬起微笑，重新掏出几枚铜币递给掌柜的。
玖辛奈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忍气吞声还是所谓温柔呢？总之没有达到恶作剧的目的，她才不会罢休呢。
虽是妖狐，可玖辛奈也是神使，并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妖怪。她撇着嘴，把手心里刚才被换成了树叶的两枚钱币塞进了金发少年系在腰边的钱包里，一边跟着他在街市上走着、一边用长长的指甲戳着他的背脊。看见金发少年不停的躲闪这看不到的攻击、同时被路人侧目的样子，玖辛奈这才觉得稍微解气。
与来来往往的人群擦肩而过，少年又拐进了一家团子屋。他把伙计招呼过来，点了几样小吃，稍作歇息。玖辛奈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注视着他小心的卸下行装，放到长凳的另一端。
东西还挺齐全的嘛——玖辛奈不禁感叹。金发少年除了跨在肩上的一个简易的包裹外，脱下来的披衣里侧还夹带着一打阴阳师身上常见的用来书写咒语的式符纸呢。不知他这是要去往何处呢？玖辛奈猜测起来。
怎么看也不像是外行的一个家伙，居然会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玖辛奈甚至想把隐藏起来的八条尾巴多伸展出一条来、增强自己的气息，以至于让他察觉到自己呢——
这时，店伙计将一碟两串的团子端上了桌。金发的少年朝伙计道了谢，然后从碟子里拿起一串慢慢享用。
看起来好像很美味的样子诶。玖辛奈望着碟子里粉白绿三色的圆滚滚的团子，眨巴眨巴灰蓝色的眼睛，瞄了一眼目光流连在店门外人来人往之中的金发少年，然后自顾自的叫了句“那我就不客气啦”便飞快的拿起剩下的那串团子，一口一个吞进了肚子里。
待到金发少年回过神来时，碟子里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竹签了。他无不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玖辛奈则是伸出舌头、舔了舔沾有砂糖粉的嘴唇，满足的咧开了一个笑容。
“谢谢款待哟我说——！”她用欢快的声音回应面前那副有些沮丧的捧起茶杯喝茶的面孔。
店伙计端上一份甘栗羊羹代替了桌上空掉的碟子。而少年却没有立刻开动，他把钱币放在桌上，端起盛有羊羹的碟子，走了出去。
正当玖辛奈疑惑之际，只见少年走到了店门口，门口的角落里蹲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看起来应该是乞丐没错了。少年把自己那份羊羹放在了小孩子的面前。
“吃吧，别客气。”
他用很温厚的嗓音对乞讨的小孩子微笑着说道。小孩子望向他的眼神感激而惊喜，继而飞快的抓起羊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原来是个善良的人类啊。玖辛奈跟在他拂袖而去的身影后，暗自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即使他知道刚才的团子是被自己吃掉了，也不会怪罪自己咯？这么说来，温柔的人还真是好欺负呢。玖辛奈不禁扬起了唇角。
金发少年继续走着，离开了人来人往的街市，七拐八拐绕进了某条小巷深处，一栋宅邸的门映入眼帘。他叩了叩木门，从另一端传来“请进”的豪爽呼声。
少年推门而入，穿过不算太大的庭院，走进了纸门敞开着的屋内，可玖辛奈却就此止步。看见庭院外边有一棵不算高大但仍然高于墙头的樱花树，她一跃而上，坐在了樱花丛中。
这栋宅子的主人绝不是普通人。玖辛奈敏锐的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气场包围了整栋院子，虽然无法看见这栋宅院其他房间里的景象，不过若是不出玖辛奈所料的话，应该都是藏有记述了阴阳之道的书册以及一些通灵的器具。
她一边感叹这个少年居然结交了如此厉害的高人，一边抬手结下一个印，将自己的气息全部隐藏起来，好不被屋子里的人——大概也是位阴阳师、不过比起这少年而言应该是位道行极深的阴阳师，察觉到自己的擅闯。
一切准备妥当，玖辛奈小心翼翼的压低耳朵，偷听起屋子里的对话。
“自来也老师——？”
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白发的中年男人正聚精会神的阅读着什么卷轴，金发少年只好试探着叫道。
花季已经快要过去，可樱花还是开得茂盛。玖辛奈折下一节樱枝，眯起双眼凑到鼻尖嗅了嗅。这位老师啊你的学生可是连妖怪的气息都分辨不出哟！她挑着眉梢摇了摇头。
“快坐下、水门，我要给你看样好东西！”被叫做自来也的男人招呼他来到身边，把铺在地上的卷轴往少年面前推了过去。
“如果是您新得到的春宫画那么我就敬谢不敏了……”少年连忙躲开视线，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水门？玖辛奈在心里把这三个音节默念了一遍。原来这孩子叫做水门啊。得到了之前所不知道的消息，玖辛奈的耳朵微微向上翘了起来。
关于春宫画的讨论似乎就到此为止了。水门将先前买的稿纸交给了自来也，自来也接过后这才把卷轴收好，端来了茶桌。水门则是恭恭敬敬的沏上了两杯茶。从玖辛奈的角度望过去，两人面对面的认真起来，倒也是一副风雅的景象。
自来也首先开口道：“这回前来，是要拜别我了吧？”
水门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名已经下达第三道诏书了。您知道、现在平安京重新建立了阴阳寮，正面向火之国国内招揽所有精通阴阳之道的阴阳师，以平息祸乱京城乃至于全国的鬼魅魍魉。”
一听见“平安京”这个词，玖辛奈就立马瞪大了眼睛。原来他要前往平安京吗？那还真是运气好、跟对人了呢——
“到了平安京，可别负了我好色仙人的名号啊。”自来也豪迈的拍了拍水门的肩膀：“想当初我在平安京叱咤风云大展身手的时候，也就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呢……”
听自来也这么一说，玖辛奈回忆起木叶村似乎的确出过一名优秀的阴阳师，好像还到漩涡神社参拜过水户婆婆呢。不过现在关于他的消息似乎已经销声匿迹了。玖辛奈现在所知道的“好色仙人”，只有偶尔路过书摊时看见的某情色系列小说的作者。
“我一定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水门正色，微微颔首道：“我会尽我所能，遵循您的教诲，解救这个国家被妖物困扰的黎民百姓。”
自来也意味深长的笑了，仿佛在学生的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还没有结定契约的式神——我说的没错吧？水门。”自来也忽然提起，水门便点了点头。
“结定契约的式神可是阴阳师拥有多大灵力的象征、你不会不知道吧？作为我好色仙人的弟子，这样前往平安京准会被人耻笑的！啊对啦！让我来告诉你，南贺川一带有名为宇智波一族的鸦天狗噢！不仅妖力强大，而且听说还是长相十分出众的妖怪呢！其中一定会有美人……”他一边侃侃而谈，一边露出了暴露本性的笑意。
鸦天狗？听水户婆婆说，那是一种长着翅膀的妖怪，而且世世代代都将狐狸当做臣仆来使唤呢。玖辛奈一听就喜欢不起来。要是水门和鸦天狗结定了式神的契约，那就不跟他去平安京了——
“自来也老师，”水门打断了自来也的话。“实际上，我已经有想要结定契约的对象了。”
“……这样吗？”自来也装作有些遗憾的撇了撇嘴，接着又扬起释然的笑容：“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将它降服的。”
“谢谢您这么多年以来的栽培。”水门俯身朝自来也拜了下去，前额几乎贴在了榻榻米上。玖辛奈感觉他的背影很像一块洁白美好的璞玉。
自来也唤了他两次，他才重新把头抬起来。“……接下来我还得赶路，就只好先行告退了。老师多保重。”
“你一个人上路也多得加小心哟，到了平安京记得捎信给我。”
师徒两人又继续说了些什么，玖辛奈就没有认真听了。她的脑海里全是对于繁华的平安京的幻想，以及一点点内疚。
就算他看不见自己，也不该捉弄像他这样的人类的。玖辛奈这一路跟随，大概已经了解到这少年的品行，她忽然感到有些自责，回想起自己先前的一系列行径，她只好满怀歉意的望着天空吐了吐舌头。再次垂下头时，她看见了水门的身影，正推开宅院的大门，逐渐接近自己所在的樱花树下。
这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仰起脸、面朝着玖辛奈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
“樱花树上的妖狐小姐，请问你愿意成为我的式神吗？”
“诶诶诶？！！”玖辛奈被吓了一跳，一双狐耳惊得竖直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重心不稳，却没能控制住自己、一下子从树上摔了下来。
“唔啊——！！”
原以为要一屁股跌在地上了，没想到却被一双有力的什么东西抢先一步稳稳当当的接了下来。当玖辛奈脱离惊恐、重新睁开眼睛时，与自己视线相触的，是距离极近的、一双澄澈的蓝色眼眸。
玖辛奈凝视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大海。虽然未曾亲眼见识过，可水户婆婆的故事里提到的所谓大海，应该就是拥有这般光泽和气魄的蓝色吧？温柔却壮阔，仿佛能够将人融化、蒸发、变成像泡沫一样随风飘散——
直到那双眸子里漾起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以及少年轻微的笑声传入耳际，玖辛奈才猛地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不是沉入了海底，而是掉进了水门的怀里！
她连忙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了出去，飞快的躲在小巷灰色的砖墙后面。心跳的频率比现在大风吹来樱花飘落的速度还要快得多，玖辛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在异样的发烫。她抚着胸口努力的平息这种悸动的心情，冷静下来想了想，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害怕区区人类。于是她一咬牙，从墙的背面站了出来：
“你、你看得见我吗？！我明明已经隐藏起来了啊！”
——不对、他肯定能看见啊！否则是如何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自己的？玖辛奈话刚出口就懊恼不已。
“也太小瞧阴阳师了吧？妖狐小姐。”水门看着面前的妖狐少女惊得连尾巴也僵直了的模样，不禁心生怜惜，扬起了微笑。“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感觉到你的存在了噢，只是没想到顽皮的妖狐小姐居然会一直跟来呢。”
什么嘛——玖辛奈瞪了他一眼，继而望向别处以缓和自己刚才紧张的心情。既然知道对方是阴阳师，从一开始就不该这么轻敌的。她双手抱在胸前，想起他刚才的话，索性“嘭”的一声把九条尾巴都暴露了出来：
“……什么‘妖狐小姐’？！我可是有名字的——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居然还妄想让我成为你的式神？”
看着象征着至高灵力的九条柔顺的尾巴现在一扫先前的狼狈、趾高气昂的来回摆动着，水门在惊叹之余、不禁笑了起来：“那么，敢问妖狐小姐芳名？”
“玖辛奈。”她回答道，一想到自己可是负有漩涡神社之名的神使，又急忙开口补充：“……漩涡玖辛奈。”
“玖辛奈小姐，”水门顺着她的意如是称呼起来：“想必你刚才已经把我和自来也老师的谈话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对吧？”
玖辛奈只好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年幼时因贪玩被水户婆婆训诫时的样子。
“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式神，陪伴我到京城的阴阳寮述职——”水门望着她被风吹起的耀眼的红色长发、以及那不知是因害羞还是气恼而微微鼓起的脸颊，心跳恍然间漏了一拍。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当然啦、要是能一直陪着我就更好了。”
狐狸的耳朵可是灵得很。玖辛奈一听就跳了起来：“说什么呢……！笨蛋阴阳师！！”
这显然还不够。玖辛奈立马抬起手结了几个印，羞恼的怒火化作一团团狐火从她的口中吹出，笔直的朝着水门扑了过去。
水门先是一惊、接下来反应迅速的从披衣的里侧抽出一张式符挡了过去。炽烫的火焰统统被一张薄薄的式符纸吞噬的一干二净。
“嘁、什么阴阳师嘛，不拿出真本事有什么了不起的！”玖辛奈不服气的努着嘴叫道。
水门听见这话愣了愣，继而低眉轻叹：“……是这样吗？耽误了玖辛奈小姐的时间，真是抱歉了。”
水门说罢，眼神在玖辛奈身上流连了须臾，便转身朝小巷的另一端走去。玖辛奈看着他在视线之中越缩越小的背影，默默地抿了抿嘴唇。
人类还真是犯规。玖辛奈愤愤的想。单凭一张写了符咒的纸就能充当护身符了么？可是、话说回来，仅仅一张式符纸就能吸收得了修行了千年的妖狐的灵力所制造出来的狐火吗？
玖辛奈思考起来。她记得自己早些年刚习得狐火时曾不小心把神社的主殿给点着了，当时村子里的人们吓得连忙挑水来浇，可是火势丝毫不减。还是纲手姐姐一字排开了二十张注入了自己灵力的式符，这才把火焰全部灭却。
玖辛奈瞪大了眼睛、一拍脑袋：
“——他肯定施加了自己的灵力呀！”
那竟然是和神使不相上下的能力啊！我不该说那种话的。后面这半句话被玖辛奈吞回了肚子里，她快步向前飞奔而去。
“请给我这一条。”
“好！拿好喽、小伙子！”
“谢谢您。”
水门在街市上瞥见一个卖碎料的摊子，各色的布料间也有出售的细绳摆放出来。其中一缕红色的，让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笛子不久前磨断了一条饰绳——以及名为玖辛奈的妖狐小姐好看的红色长发。
他将细绳拴在了笛上。红色细绳的末端微微飘动，水门无不惋惜的抿唇微笑。他从不愿意强迫任何人的意志——包括妖怪，他相信那种靠武力降服得到的式神，是不会与自己产生默契的。
水门望着已经不早的天色，长叹了一口气。脚步来到某个巷子口，他忽然看见灰色砖墙后露出来了一截暖橘色的狐狸尾巴。水门感到眼前一亮。他笑着追了过去，朝墙的后头探出脑袋：
“玖辛奈小姐？”
看着被吓了一跳、神色略显不悦的妖狐小姐，水门的笑意从心底蔓延到了眼角眉梢：“决定要一起上路了吗？”
玖辛奈并不回答，只是微微阖上眼睛，结了一个印。原本在身后张扬的狐狸尾巴消失遁形，头顶上的一双狐耳也收敛了起来，她再次张开灰蓝色的眼睛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说好了噢！我还没有答应你呢！”明显地察觉到水门望着自己有些发愣的神情，玖辛奈一边说着一边推着他往大路上走。“……一路上我要考察你的能力，要是觉得你太弱了，我随时会回到神社去！我可是稻荷神的神使噢、神使我说！”
水门立刻点头称是。这么看来反倒像是他成了式神似的。“遵命，式神大人！”
玖辛奈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式神呢！叫我漩涡玖辛奈！你这个笨蛋阴阳师！”
“是，玖辛奈小姐！”水门捂着被重击的头顶，连连赔笑。
那笑容有一大半是发自心底的喜悦。只是玖辛奈还有些生气，一味的扭过头去望着街边的景色，没有去留意。
待到他猜测玖辛奈已经消气了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也别一口一个‘笨蛋阴阳师’了、好吗？就称呼我为水门吧。我叫波风水门。”
玖辛奈没有回答，不过水门知道她一定听见了。走在自己身边有着千年道行的妖狐——不、现在是所有人都能够看见的普通的少女，是否也怀揣着和他一样的心情呢？即使拥有能够看透人心的能力，可水门现在也莫名的慌乱了起来。是幸福的慌乱。
“……水门君。”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阳光只剩下余晖，水门听见身旁传来这样细小的呼声。他看着身旁大约只及自己鼻梁高度的少女，稍微俯身问道：
“是？”
“……唔、我饿了。”
夕阳下、少女被映红的脸颊与略显别扭的表情，不知怎的，在自己眼中变得异常可爱。水门就连回答也慢了半拍：“啊、好，我们现在就去吃饭。”
玖辛奈悄悄的咧开笑容，点了点头。
太阳从木叶村的山头坠落西斜，而妖狐玖辛奈与阴阳师水门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