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棋幻平安 壹 重逢

深深的为自己围棋知识的贫乏感到抱歉…………只能通过这种粗糙的手段描写对弈了_(:зゝ∠)_

 

 

 

 

壹    重逢

 

 

 

  那个身影将面容微微转向了跪坐在殿外的进藤光,轮廓温润的眉眼中略含惊讶。在目光相触的瞬间,光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不会错的、这肯定是佐为!

  而此与此同时,却是另外一个声音从清凉殿的深处响起:“进藤爱卿,远渡重洋旅途劳顿,你昨夜才归来,可还休息得好?”

  “啊、陛、陛下……”还没从惊异中缓过神来的光支支吾吾的朝殿里呼唤他的中年男人俯身,行了个与之前侍女所行的类似的礼——这个穿着如此贵重端庄的家伙,应该就是天皇陛下了吧?

  但他的视线却无法从佐为的身上移开。自从那年佐为无声无息的从他身边消失以后,到如今已经是他失去佐为的第五个年头了。然而端正的跪坐在棋盘前的佐为却丝毫没有和光一样对于重逢的欣喜,他只是平静的收拢了手中略开了两折的折扇,朝对面的天皇陛下微微欠身,继而站了起来:

  “既然进藤君来了,那么微臣先行告退。”

  见他要走,光一下子急了:“佐为、你……”

  “近藤君想必是在大唐习得了更为精妙的棋艺吧?”佐为俯视着光,眼中流露出平静而温柔的神色。这是光再熟悉不过的表情。曾经佐为指导他下棋时,总会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他。

  “佐……”即便心切,可此刻毕竟是在天皇陛下面前。听佐为恭恭敬敬一口一个“进藤君”、“进藤君”的叫着,光也只好别扭的改了口:“藤原君、没有一起去……?”

  “在下前些日子因病无缘此次良机。”佐为扬起一个略显无奈的微笑:“还望哪日得闲能与进藤君切磋切磋呢。”

  佐为说完,就沿着箦子退了下去。眼睁睁看着佐为渐渐缩小的背影,光满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只能化作一声隐秘的叹息。

  继而清凉殿内传来了天皇的唤声:“卿快来与朕说说,大唐定也有优秀的棋士吧?与我朝相较如何呢?”

  虽说初来乍到紧张有余,但毕竟这“进藤十段”可不是白叫的。面对天皇有关于围棋技艺的种种提问,光算不上是应对自如,但多少是敷衍过去了。连他自己都暗暗地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唉,总算搞定了……”

  在退出了清凉殿外好几米,进藤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在安静的长廊间,光甚至能听见走在另一条箦子上的两个女房之间的细语谈话:

  “塔矢府邸的人来传话,说今夜塔矢公子不能进宫了呢……”

  “那还真是可惜啊……今日是夏更衣,本是要请塔矢公子入宫驱邪的,我还盼着能见他一面……”

  无意中听见了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姓氏,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拦住了那两个女房。

  “请问,你们说的塔矢、是塔矢亮吗?”

  “正是。”女房们微微颔首回答道。

  “那……他是什么人啊?”光追问道。

  女房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先开了口:“公子怎会不知……?塔矢公子可是现如今阴阳寮里最得圣心的一位阴阳师了。”

  “原是今日要请他入宫的,”另一个也附和道:“可没想到塔矢府邸竟传来塔矢公子抱恙的消息……”

  “他……生病了?”

  女房们点了点头。然而再次抬起头时,刚才面前那位一身碧蓝装扮的棋待诏便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哒哒”疾走在箦子上的回音。

  塔矢也在这里吗?!光沿着来时的路,飞快的往宫外奔去。丞明门外,守候在不远处的牛车车夫看着自家公子以惊人的速度跑了出来,钻进辇车里。

  “公子,是回府吗?”车夫询问车内的近藤公子。

  光摇了摇头:“去塔矢府邸!”

 

 

 

  眼瞧着到了与自己的府邸规制相仿的塔矢府邸前,光来不及等车夫为他铺好台阶,二话不说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直奔塔矢府邸的宅门,“咚咚咚”的叩响了门扉。很快,就有家仆打扮的男人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只见这位来客一幅急切的模样,家仆不禁有些愣住了:“请问您是……?”

  “啧、别问这么多了……!”

  光推开挡在门口的家仆,飞也似的冲进了宅邸之中。他沿着箦子,快步走向被层层御帘遮掩着的主殿,将那些碍事的屏障一层又一层的掀起。

  终于,他撩开最后一层御帘,眼前出现了一个正在柜子前翻找着什么的、身穿青白色狩衣的背影。若不是看见对方那如同溪流般披在肩上的墨绿色长发,光还真认不出这个古装打扮的身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塔矢亮。

  “……塔矢!”他急忙叫道。

  “进藤……?!”塔矢府邸的邸主转过头来,见来者是自己无比熟悉的面孔,先是感到一阵安心,但眼眸里即刻又填满了惊讶:“啊、那个、你……你知不知道这——”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光一时间激动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好像是……穿越!我们穿越到平安朝了……!”

  “是只有我们吗?”塔矢也成了一幅严肃的模样。

  光连连点头:“好像是……!”

  “公子……”塔矢府邸侍女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慌慌张张的谈话。“请问这位是……?”

  “进藤光。是我的朋友。”亮眨了眨眼睛,飞快的扬起了微笑,不失礼貌的对侍女说道。“你退下吧,叫其他人也不要过来打扰。”

  明明前一秒他还是和自己一样的慌乱不安啊。看着亮指使侍女那一副冷静娴熟的样子,光在心里偷偷笑了。

  他这才稍微从之前那股紧张的劲里缓过来些许。这时,他终于留意到了亮以外的事物——在亮的身边,凌乱的堆积着茶具和一些小摆设,看起来似乎都是从他跟前的那个柜子里翻出来的。

  “我说……你这是在找什么啊?”光指了指一地的狼藉,问那个被包围在中间的长发青年。

  没想到亮居然是在光询问时才发现自己脚边堆满了东西。他微微抿了抿嘴唇:

  “我是想找个棋盘下下棋来着……”

 

 

 

  好在这里是个通晓风雅之事的阴阳师的府邸,棋盘还是不难找到的。终于,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了棋盘前。似乎唯有注视着这四四方方的棋盘、在这上面展开棋局,才能让他们两人再这样令人焦虑的情况中平静下来。刚才寻找棋盘的时候,两人把已知的情况相互梳理了一通,大概明白了目前的处境。

  “真好啊……棋待诏。”亮撇了撇嘴角,趁着叹息的间隙又落下一子:“偏偏我就成了阴阳师。”

  “棋待诏也未必就好。”回想起在皇宫里紧张严肃的气氛,光也叹了一口气,忽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捡起棋子的指尖顿了顿:“啊、对了,我进宫时听那些宫女说你病了……?”

  “还不是为了推脱今晚的什么祈福。”亮轻叹:“我又不懂阴阳之术,如果真的进宫,肯定是要失礼的,或许还会被天皇陛下降罪……我才不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个地方。”

  “你反应还快啊……”光不禁笑了,将指间的黑子落在棋盘一角。“我什么都没弄懂就莫名其妙的被送进宫里了。”

  亮忽然将关注着棋盘的目光转向了光:“话说回来,你说你在宫里遇见了佐为?”

  关于佐为的存在,亮也是不久前才从光的口中得知的。

  “嗯,”光略显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佐为好像并不认识我……他只当我是和他一样的棋待诏。”

  “嗯……”亮抚了抚下巴,不知是在分析棋局还是在分析光的一番话。“如果照你所说、我们是穿越到了平安朝的话,那么当时佐为还没死,没有附到你的身上,自然是不认识你的咯。”

  “有道理,”光缓缓地点了点头。“可这样的话,我们穿越到这里的事情,问佐为也是没有用的啊……这可怎么办啊……”

  “你,从今天起搬到我府里来住。”亮的声音伴随着落子的轻响掷地有声。

  “诶?!”光下意识的抬起头,注视着坐在对面平静自若的亮。只见对方微微垂着头,柔顺的额发遮挡了他此时的表情。

 “这样一来,事情有什么进展也好相互通知,一起面对……”

  “塔矢,”光打断了对方的解释。

  “怎么?”亮头也不抬的反问。

  而回答他的是光缓缓将棋子安置于棋盘中央的细微响声。继而是一阵微风从御帘的缝隙间悄然拂过。

   “……亮,”十分微妙的,称呼发生了转变,光的语气也随之变得小心了些许:“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天的事生气啊……?”

  亮感觉自己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

 

 

 

  两人如同打哑谜般所提到的“那天的事”,即是在昨天晚上令光辗转反侧的缘由。

  就在光成功斩获十段头衔的那天傍晚,他偷偷的翘了棋院里的朋友们为他举行的庆功宴,而是把前来参加庆功的亮拽回了自己的公寓。不为别的,只是他终于决定要将佐为的事情告诉亮。为了让亮相信自己说的话,光还特意从爷爷那里搬来了佐为曾经附身的棋盘。

  于是两人坐在了那个古旧的棋盘前。在听完了光声情并茂的讲述后,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再然后,亮说想要在这张棋盘上和光对弈一局。

  照理说,塔矢名人与近藤十段之间的对决,如果在棋院里,一定会是一场被媒体津津乐道的较量。但此时此刻的含义却与“较量”不同,两人是以友人的身份、以同样敬仰着佐为的心态,在这里谱写着平静的、充满崇敬意味的棋局。

  不过与此同时,执黑子的光是想打破两人作为朋友的界限的。这当然不是今天兴起才萌生的想法,而是蓄谋多时——不对、是倾慕良久的心意,直到今天,似乎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周围没有旁人,房间里安静的令人感到舒适,气氛只由他们两人掌握。眼看着自己就要败下阵来,光忽然扬起视线,却不是为了认输,而是凝视着对方深邃明亮的乌黑眼眸,没头没脑的说出了告白的话语。

 

 

 

  “……我没有生气。”亮回答的语气显得有些低沉。

  光瞥了他一眼:“那为什么你当时什么也没说就跑了啊?”

  只见亮的白子“嗒”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上。“你下棋就给我好好下。”

  “不行,”光皱起眉头,一本正经的注视着对面的亮:“这件事情没说清楚,我没法平心静气的跟你下棋!”

  亮不甘示弱的瞪着他:“总之,我没有生气。”

  光也不知不觉抬高了嗓门:“那你说啊!为什么逃走!”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亮脱口而出。

  “……”

  结果两个人因此而陷入了窘迫的沉默。好在塔矢府邸的侍女在这个时候端了茶进来,摆在一旁后又马上退了出去。光伸手取过茶杯,略微烫手的触感却让他冷静了些许。他将茶杯凑到嘴边,这才想到了解开尴尬的话语:

  “啊、你家的茶不错……”

  “是么?”于是亮也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大概是因为茶叶淡淡的苦味沿着喉咙滑入腹中的感觉格外的心旷神怡,两人竟同时舒了一口气。

  “那个……”光落下一子,随即抓了抓后脑勺,心想果然还是赶快切回正题的好。他微微垂着头,似乎在专注着棋盘:“如果你讨厌的话,就当我那天没说过——”

  “什么啊、”亮却忽然抬高了语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所以是什么意思啊?”光疑惑的反问道。

  “这局我赢了。”亮指尖轻点,白子终结了这场完全算不上是酣畅淋漓的对局。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如同某种不安的叹息,倒映着黑白棋子的目光缓缓抬起,望向了光的眼睛:

  “既然我们现在身处佐为的时代,而你又和他同为棋待诏——我是不求能有机会和他对弈了……但假如你能胜他一局的话,那么我就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就是你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亮略微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却无法遮掩视线中细微的紧张神情。“……关于那件事的讨论,就此打住。”

  “噢……嗯!好!”光喜不自胜的露出了笑容。这是他头一次在输棋后还能笑得如此高兴。

  亮却不以为然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们再下一局吧。”

  “好!”

  光抢着将棋盘上已成定局的棋子一枚枚的往棋盒里收拾。室外传来一声轻快的鸟鸣。塔矢府邸院中那一簇簇随着入夏时节而明媚盛放的金色棣棠,正如同进藤公子脸上无法掩饰的绚烂笑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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